花闲

【涉英】说“爱”的方式

“真不巧啊，听左手君说转校生刚刚交了新的企划案，似乎是为了培养学生们的默契而打算组织‘通过同伴表演猜词’之类的游戏活动。难得有机会用表演部以外的形式将不一样的日日树涉展现给观众！我可是期待了好久，皇帝陛下居然要因为住院错过这样有趣的活动么？”

“啊……真是不幸呢。不过这次活动与梦幻祭没有关系，不需要以‘组合’的形式出场吧？我缺席的话也不会影响你们参与的，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娱乐活动吧。”

英智微微笑着看着一脸可惜的涉，眼前浮现出一年前他拿着剧本在黄昏的校园中满含热情地练习表演的身影。演唱会也好，表演部的演出也好，日日树涉永远拥有令人着迷的魔法。

舞台就是为他这种天才而存在的。

他就是为舞台而生的。

从企划案来看这个连正式名字都没有的活动并没有严格的规定，摆明了是很随便的游戏活动，参与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然而也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有趣反响意外的热烈，加上前一阵为了准备校庆各种活动都空出了这段时间用作调整休息，大家倒也清闲得无聊，于是他就同意了。而且他自己也很期待这样的活动——从很久前以前他所憧憬的就是那个站在舞台上耀眼夺目的日日树涉，如果他们组成‘搭档’的话，就可以看到涉独一无二的表演。

为了他一人的表演、为了让他感觉到自己心中所想而努力做出的表演。这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

然而好像这身体就是要剥夺他所有的幸运一样，他甚至没来得及跟涉提这回事就又住回了医院。这变故前后不过几小时，却生生把他从美妙的梦境一把拽回了现实。果然所谓的“光”就是一直追逐也抓不住的东西，虽然无比憧憬……

“涉……很擅长这个吧。只要好好选择搭档，我想冠军已经毫无悬念了呢。既然参加不了，那我就诚心在这里为涉祝福了……”

“英智。”

他突然打断了他，带着笑容伸出两只张开的手在英智面前晃了晃。

“看，是空的！”

“涉要给我变玫瑰吗？”

英智也笑着看着他，这样的魔术他已经不吃惊了，但仍然期待地看着涉的双手。

“玫瑰吗？好主意，那就玫瑰好了～”

他的手再张开时并没有出现伴随着馥郁香气的玫瑰花，只出现了一小叠卡片。他捏起最上面的一张，反过来举给英智看。

“是玫瑰哦！”

是的，是玫瑰。纯白底色的卡面上端端正正写着“玫瑰”的字样，看过无数她递交的草案的英智一眼便认出是转校生的字迹。清清楚楚，写得谨慎认真——就像她的性格一样。

“这是……比赛的卡片道具？”

“是的——！转校生真是位严格的小姐，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借过来，她瞪了我一下午呢。”

“果然……”英智无奈地笑了笑，这还真是涉的作风，“这样不好吧。搞不好会被转校生禁赛的哦？”

“皇帝陛下果然厉害！的确是这样的。”

“……涉？”

“转校生为了比赛公正无论如何也不肯借给我，所以我就主动弃权了！虽然也可以自己制作卡片，但是那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吧？让英智和大家用一样的东西、一样的标准参加同样的比赛，就算没有名次也能收获同样的默契！这个比赛本身，就是为了增加彼此的‘联系’而存在的呢。”

“可是比起我不参赛来说涉弃权才更遗憾。舞台上的涉，是为观众而活的吧。是大家的日日树涉——是所有人期待着的涉。为了一个人而抛弃他的观众……涉，这真的不值得呢。”

英智没有输液的手拿着那张崭新的还有着整齐边角的卡片，出神地看着醒目而秀气的黑色字迹。那是属于健康的幸福的人的舞台，他们有可以尽情挥洒的精彩的青春，可以不为一次缺席而遗憾，因为对他们来说一切都还会有“下一次”。

“对于英智来说会有值不值得，对日日树涉来说只有愿不愿意。与别人有没有默契我是无所谓的，这样的比赛——只有与内心倾慕着的人一起才会收获真正的喜悦啊。所以——英智你愿不愿意呢？”

他捧着剩余的一叠纸片朝英智眨了眨眼。

那是什么——

黑暗缝隙中的光，给永夜带来新的日出。

顾虑、自责——都不必要了。

“那我就任性一回——开始吧。”

他轻轻呼了口气，认真地注视着涉的演绎。他并不知道他的掩饰没有起到作用，在涉的眼里他唇角的弧度、眼角的笑意无不昭示着他愉快的心情。这是第一次真正属于他一个人的表演，涉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只为了——被自己所感知到。

“‘星星’？不对……是‘希望’。”

“夜晚、光……我知道了，是‘黎明’呢。”

“这个是……‘合作’。”

“呵呵，这是明星君吧，会有英文词汇吗，‘Trickstar’？没有？嗯……‘革命’，对吗？”

“这是‘朱丽叶’，女孩子的神态真可爱～”

无论是涉的排练还是演出他都旁观过许多次，对于涉习惯性的表演方式他都很熟悉，所以英智猜得很快。而且转校生写的词汇都与梦之咲的事件或是学校生活有关，稍一联想便很容易想到答案。尽管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英智还是很享受这种默契，就像是“心意相通”一样……他忽然明白了涉的用意，如果只是单纯的比赛不管是与谁一起参赛的话，是不会受到这样由心底一点点渗出的喜悦的感染的。这是如此珍贵的机会，而他因为所仰慕之人勇敢的放弃而极其幸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那一叠纸片越来越薄了，直到涉夹起最后一张卡片，认真地看了看那上面写着的东西，然后笑着说，“果然顺序没有被我打乱呢。不难想象转校生一定是故意把它留到最后的吧，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啊～英智，最后一个了哦？如果这个你能猜对的话……”

“会怎样？”

“表演开始就不可以讲话了！最后一个词☆”

英智等待着，却忽然感觉身体被拥入了一个怀抱。他抬起头，看见涉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他的怀抱使他有一种归属感，英智被那熟悉的气息萦绕着，如同自己生于这里一般熟悉亲切。他听得见涉呼吸的声音，感觉得到他胸腔的律动，那是他所知道名字的炽热的感情。

“事到如今如果坦白前面的所有都是为了算计皇帝陛下猜这个词的话会不会被责怪呢？”

英智感觉周围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他只听到透过紧紧拥着自己的这个身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需要回答的那个谜底，他第一次听得这样清晰，因为的的确确是传达给他一人的——

“我猜到了。”

他伸出手同样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光，埋在涉胸口的脸上似有温热的泪水滚落。我听到了你的告白，我也一定会像这样紧紧地抓住你——

“是‘爱’。涉，我听懂了。”

最后一个词，是“爱”啊，是我们两个从前都无法表达出来或是感觉到的东西。

我们何曾相似，却因抓住了彼此而懂得了“爱”。你渴望给予世人的与我向来忽略的，都是如今你攥在手里的纸片上写着的如此简单却曾经难以捉摸的那个字。

是的，我听懂了。

执着要我参与、退赛、费劲心思留出这张卡片，都与你点头同意跟我成为同伴、一路陪伴支持的心情是一样的。你用它纺出旋律，辅以温柔的辞藻，呈现给我最动人的乐章。

这就是，你对我说“爱”的方式。